更好决策的秘密

想象一下：你成功了。经过数天、数周或者也许数月的持续努力，试验期结束了。你的约定完成了。你发表了第一百篇博客文章，每天在日记中写作，或者连续八周参加了即兴表演课。或者你可能没有按计划进行实验。无论如何，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收集了数据，并在整个实验过程中花时间进行了反思。

现在你可以决定下一个成长循环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你可能正在梦想着所有可以基于你的成就而发展的方式。如果你的约定是每天写500字的日记，你已经在设想一个书籍项目。如果你的约定是每周日花45分钟学习如何编辑视频，你正在考虑如何成为YouTube明星。

当我们到达一个循环的终点时，根深蒂固的野心会促使我们提高标准，即使那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这是一种可以理解的冲动，尤其是在职业领域。我们的经济不是建立在"足够"的概念上，而是建立在"更多"的概念上。更大、更好、更高、更快。我们想要利用势头或证明艰苦工作是"值得的"。我们继续前进到下一个水平。

但完成一个约定并不意味着你现在必须追求更多。相反，你处于一个十字路口，有不同的可用路径。考虑到一切，这个过渡有三种可行的替代路线：

坚持。风帮助你扬帆。你正在享受你正在进行的实验，并开始收获它的回报，了解更多关于自己和周围世界的信息。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借助当前势头的浪潮并延长你的约定。

暂停。无论是因为消耗太多能量，对个人或职业生活产生负面影响，还是与其他承诺发生冲突，实验进展不顺利。因此，你想要退出你的约定或至少暂停一下。

转向。实验可能受益于一些调整，无论是增加或减少范围，还是改变工具和策略。虽然约定的基本原则将保持不变，但你感觉到轻微的路线修正可能是有益的。

我们希望能够理性地考虑这三个选项，但神经科学家发现，我们的选择受到选项呈现方式的显著影响，决策可能被情绪反应非理性地驱动。所以让我们仔细看看每个选项，然后使用一个简单的工具，这样你可以确保你的决定真实反映了你当前可用的数据。

坚持：表明立场

2024年1月，我听到自己说"我在冥想方面很糟糕。它对我来说就是不起作用。"现在，你可能已经猜到当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时我的反应是什么。"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在冥想方面很糟糕吗？"于是我开始了一个新的约定：每天冥想15分钟，持续15天。这个实验取得了巨大成功。我不仅没有错过一天，而且实际上还享受其中。

一旦我完成了最后一天，我的思绪开始奔跑。我想尝试更长时间的冥想，也许一天一两个小时。我开始查找正式的冥想训练。我研究了一些密集的在线课程，这些课程要求整个周末不与外界接触。我还在我住的地方不远处找到了一个为期十天的静默retreat。幸运的是，我突然醒悟过来，记起了我喜欢我的约定原本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多人忽略了简单地保持当前方向这一明显选择？我有意识地选择了"坚持"这个词来描述这一选择，因为它暗示了一个决定性和大胆的举动——在我们追求、奋斗的世界中，它确实如此。每次我决定简单地坚持我当前的方向，感觉就像是在表明立场。我们已经被条件化，认为享受前进的势头就是在放松或松开油门，而对更多主义持健康的抵制被皱眉对待。

然而，将停滞等同于失败是一种现代发明和文化神话。在世界各地的许多原住民社会中，成功基于可持续性和与环境的和谐，通过与自然保持平衡关系和确保社区的福祉代代相传来衡量。在中世纪的行会中，掌握技能和生产高质量商品受到高度重视，重点是保持卓越标准而不是不断增长。当然，从道教到佛教，许多亚洲哲学强调平衡的重要性，而不是无休止地追求更多。坚持同一个约定为休息和反思——从而为自我发现——创造了充足的空间，使我们能够维持和欣赏我们所拥有的，而不是总是追逐更多。

然而，因为它可能要求你挑战文化期望，仅仅坚持可以变成对你所珍视的事物的大胆宣称。以《Calvin and Hobbes》漫画的创造者比尔·沃特森(Bill Watterson)为例，他曾约定制作每日漫画，这些漫画与读者产生了深刻的共鸣。他享受这项工作，没有停止的计划。然而，随着他的作品知名度增长，他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要通过扩展到其他媒体形式，包括将他的角色转变为商品，来利用其成功。虽然他的编辑认为扩张是追求最大增长的逻辑下一步，但沃特森选择坚持他原来的承诺。经过激烈的谈判，他获得了一份合同，确保了他的创作自主权，并保护《Calvin and Hobbes》不被简单地商品化。沃特森有效地优先考虑了保护他的创作工作的完整性，而不是为了追求更多金钱而扩大项目范围。

或者以玛丽亚·波波娃(Maria Popova)为例，她为她的博客《The Marginalian》每周撰写关于文学、艺术和哲学的文章已经近二十年了。在此期间，数字景观演变出新平台，有潜力通过产出更频繁但更浅显的内容来发展她的品牌。但波波娃坚持每周发布长篇内容的约定，表明她重视自己原始好奇心的源泉——对意义的深度探索——并且不愿意为了扩大影响范围而稀释它。

当你不是在玩一个升级和追逐线性目标的游戏时，坚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地出现，足够长到可以开始看到你工作中的复利——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差异化因素。

暂停：休息一下

根据佛教传说，在佛陀受孕的夜晚，他的母亲梦见了一头白象。因此，几个世纪以来，白象在许多东南亚国家都是神圣的。从君主那里接受白象作为礼物是一种巨大的荣誉。但这也是一种诅咒，因为这种动物维护成本极高，受当地法律保护不能用于劳动，且无法送人。人们被这种漂亮但无用的财产及其毁灭性的维护成本所困扰。

我们大多数人至少曾经为自己创造过一头白象，无论是尽管感到痛苦却仍留在工作岗位，继续投资于失败的企业因为我们已经花了很多钱试图让它运转，或者不分手因为我们已经和某人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在一种荒谬的承诺升级中，我们继续投入努力，即使结果越来越负面，只要我们的行为与我们以前的决定和行动保持一致。

与退出相关的耻辱经常模糊我们的判断，可能使我们与一个消耗我们身体、认知和情感资源的项目保持联系。一个放弃或放下项目的强大障碍是沉没成本谬误：非理性的推理，即必须进一步投资——无论是时间、金钱还是努力——仅仅因为最初的投资，而不管该项目当前和未来的价值。我们向一个项目投入了如此多的精力和希望，感觉不可能退出。我们也害怕人们会怎么想。

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你能做的最勇敢的事情是承认一个行动方向不再对你有益，并优雅地退出。正如连续创业家赛斯·戈丁(Seth Godin)所说："退出那些没有任何进展的项目对于坚持正确的项目是必不可少的。"你投入到不再与你产生共鸣的方向上的每一刻，都是你本可以投入到其他地方的时刻，在一个可能给你带来更多满足感的承诺中。也许还有另一项技能你可以学习或一个项目你可以开始，甚至是一些急需的休闲时间你可以享受。

我把退出选项称为暂停，同样是有意为之。这不仅减轻了扔掉毛巾的耻辱感，也反映了退出通常是什么：一个战略性的临时决定。好奇的头脑明白未来蕴含着无限和不可想象的可能性，包括重新开始一个被放弃的实验的潜力。

我曾经开始了一个YouTube频道，并约定每周发布一个视频直到那年年底。这个约定被证明特别具有挑战性：我对在镜头前讲话感到紧张，过度思考每一个小小的视频编辑，并发现很难将我的书面文字转化为视觉格式。当我开始我的博士研究并且有更少的时间用于研究和编写视频脚本时，压力更加加剧。大约六个月后，我权衡了坚持、暂停或转向的利弊。由于外部和内部因素的结合，很明显我需要暂停这个约定。

当时我没有预测到的是，两年后我对YouTube的好奇心会再次被激发。这一次，我没有试图控制创作过程的每一步，而是聘请了一位摄影师帮助我编辑录像。约定本身没有改变——仍然是每周发布一个视频——但我的方法改变了。相信专业人士知道如何将我的原始材料转变为引人入胜的视频缓解了很多压力，录制变成了一种乐趣。这一次，我成功地完成了我的约定。

其他时候，结束就是结束。1994年4月，沃特森开始了一个休假，一直持续到年底。在他回归后，他宣布《Calvin and Hobbes》将在1995年底结束。分享他在媒介内已经实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信念，沃特森表示他打算以更慢的节奏和更少的创作让步来从事未来的项目。最后一篇漫画于1995年12月31日发表，展示了卡尔文和霍布斯在雪坡上滑行，卡尔文惊呼道："让我们去探索吧！"

当你的目标是学习时，退出不是失败的承认。这是适应性的练习。当一切都变化时，固执地坚持过时的路径是没有意义的。当你收集的数据强烈指向一个新的行动方向，当你的努力对你的身心健康产生负面影响，或者当继续下去没有快乐或明显价值时，暂停是适当的选择。

转向：转变方向

1923年9月8日晚上，爱德华·H·沃森船长和唐纳德·T·亨特中校正在加利福尼亚南部海岸带领一支战舰舰队进行工程演习。演习是模拟战时条件，这意味着保持最快可能的速度被预定义为成功的硬性要求。

那天的雾很浓。由于能见度低，亨特一直使用航位推算导航，这是一种古老的技术，涉及使用先前确定的位置并结合速度和方向的估计来估算当前位置。这不是最精确的前进方式，但亨特是一位资深航海家，感觉他对他们的位置有很好的了解。

就在沃森和亨特准备下令向左转进入圣巴巴拉海峡时，他们收到了来自海岸上海军无线电站的信号，表明德尔菲号(USS Delphy)的位置与他们用罗盘和速度估计确定的位置完全不同。"不可能的方位！"亨特喊道，这在那一关键日子的无线电录音中被永久记录下来。

面对矛盾的数据，船长和中校本可以选择减速并测量水深，优先考虑安全而不是速度，优先考虑实时数据而不是直觉。但减速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成功的预定参数，所以他们没有这样做。德尔菲号搁浅了，导致其他六艘船在灾难性的队列中被摧毁。那天有23名水手死亡。这被称为本田角灾难，是美国海军历史上最大的和平时期舰船损失。

在一个临界空间——遮蔽了他们确切位置和方向的浓雾中——沃森和亨特决定忽略新信息并坚持他们的计划。在为长远基金会(Long Now Foundation)的演讲中，斯坦福大学教授保罗·萨福(Paul Saffo)指出，"这里关于不确定性的真正教训是，当德尔菲号舰长与那些…其他驱逐舰一起撞上礁石时，这发生是因为他在数据正在尖叫着要求扩大不确定性范围的时刻缩小了它。"

在许多情况下，保持路线可能是更好的选择。然而，坚持、暂停和转向在有意识地做出决定时都是同样有效的选择。关键是保持对表明需要改变思维的线索的开放态度。

重新关注你当前实验背后的假设可能会有所帮助。你觉得你是否有足够的数据来回答你的研究问题？如果你仍然好奇想知道答案，而且需要一些改变才能完成你的约定，那么考虑转向是值得的。记住，主要目标是学习、成长，发现更多关于自己和世界的信息。

当你决定需要调整路线时，你的下一步是了解需要做多大的改变。你可以做一个小的调整或者一个大的改造。例如，一位承诺每天练习两小时的音乐家可以对他们的练习时间表进行小的调整，由于新的工作承诺而从早上改为晚上。或者，由于家庭动态的变化，一项重大改革可能涉及将承诺减少到每天一小时。

关键是问自己：约定的哪一部分可以调整，以便我能够在环境变化的情况下继续学习和成长？

在Ness Labs创立之初的100篇文章约定是基于每个工作日写一篇文章——或者每周五篇文章。这在当时是合适的；我唯一的其他承诺是我的神经科学研究，我是兼职完成的，以及一份咨询合同，每周只需要几个小时的工作。写作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所以一旦我完成了第一个约定，我决定坚持一段时间。

但随着通讯开始腾飞，出现了其他机会——建立社区、辅导、主持工作坊。过了一段时间，很明显我需要缩减我的约定规模。我首先将承诺减少到每周三篇文章，然后是两篇。当我开始写这本书时，我再次缩减到每周只有一篇文章。结果呢？不仅通讯在五年后仍在继续——这本身就是我引以为豪的事情——而且它的参与率比平均水平高出十倍。至关重要的是，我仍然玩得很开心。

通过保持灵活并在需要时进行调整，你可以在不断变化的浪潮中保持实验正常运行。要迭代，而不是教条式的：以科学家的谦卑而不是军官遵循命令的刻板来接近这个过程。生活中很少有方面像军事演习那样以速度定义成功。只要你在学习和成长，你的路线是否曲折并不重要。你的约定应该随着你的发展而发展。

拓宽决策框架

与沃森不同，你需要注意正确的信号，以朝着最有利的方向前进。但哪个方向，特别是当你心中没有终点线时？

我们中很少有人配备了平衡、全面的方法来将许多信号整合到我们的决策中，特别是在压力下。我们使用研究人员所说的狭窄决策框架，基于最显著的目标、摆在桌面上的第一个选项，以及世界的预期状态。我们经常过于依赖外部或内部信号，导致一个不完整的视角。专注于外部信号的人试图理性，而专注于内部信号的人倾向于遵循他们的直觉。两种方法都忽略了重要信息。

大多数正式的决策方法未能纠正这些偏见。以列出利弊的坚固仪式为例。甚至本杰明·富兰克林也提倡这种方法。在1772年给约瑟夫·普里斯特利的一封信中，他写道："我的方法是用一条线将半张纸分成两列，一列写上’赞成’，另一列写上’反对’。然后在三四天的考虑中，我在不同的标题下写下在不同时间出现在我脑海中对这项措施赞成或反对的各种动机的简短提示。"

利弊列表伪装成一个可靠、客观的工具，似乎保护我们免受浅薄决策的影响。在记录了一个选择的所有积极和消极方面后，理论上，你可以仔细地权衡它们，理性战胜冲动。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内部因素，比如我们的情绪，很容易作为一个无意识的过滤器影响每一列的内容。例如，如果你想退出一个约定但对此感到内疚，你可能会强调比实际存在的更多的缺点，以追溯性地验证你想要停止的愿望。此外，对衡量、理性思考的关注可能导致你过分强调外部信号，忽略有效的情感因素。

换句话说，利弊列表通常会引出你认为某事应该错或对的所有原因，而不挖掘某件事对你是否错或对以及原因。简单地列出利弊不能捕捉驱使你做出选择的全部动机范围。社会心理学家蒂莫西·D·威尔逊警告说，这样的列表不会阐明你真正想要的，而是可以提供听起来合理但空洞的理由，促使你追求不反映你真实需求和欲望的选择。

为了更好地评估你的情况，实践决策框架：扩大你的不确定性范围，明确考虑不仅外部信号，还有内部信号。再次将你的生活视为一个人类学家会做的那样——带着系统性的好奇心。

外部信号通常有明显的影响。一份令人兴奋的新工作，工作时间表的变化，孩子们开始上学，照顾一位亲人…这些和其他外部世界条件的变化可能导致你重新思考你的道路。内部信号可能不那么明显。也许一个曾经让你兴奋的承诺现在感觉像是一项苦差事，或者感觉良好的雄心勃勃现在感觉压力山大。这类内部信号与外部信号一样重要，它们也需要批判性评估。基于直觉行动可能是危险的，特别是当自满，就像亨特的情况一样，可能导致我们忽视"不可能的"数据。

外部和内部信号都影响我们的行动，所以重要的是要同样努力地阐明它们。你可以使用简单的转向表格捕捉所有这些信号并扩大你的决策框架：

[图表：一个简单的表格，标题为"转向表格"，左侧为"外部信号"，右侧为"内部信号"]

问自己以下问题：

外部信号：这些包括事实、上下文信息和实际限制。你的约定如何适应你当前的环境？它是可管理的还是与你的其他承诺冲突？你生活中是否有其他事情正在使用或需要更多的情感能量？世界上是否有什么变化？

内部信号：这些包括你的情绪、动机和其他心理状态。你现在对你的约定感觉如何？它仍然令人满足，还是已经成为紧张的来源？你的自信水平如何？当你想到你的约定时，你能识别出哪些其他信念和感受？

一旦你列出了所有可能影响你决定的外部和内部信号，你就可以退后一步，考虑这个更完整的图景，让你用更清晰的头脑评估选择，并最终做出更明智的选择，决定你是想坚持、暂停还是转向。

无论你的工具或深思熟虑的思考过程有多好，有一件事永远不会改变：没有正确的选择。如果你习惯于零和思维，这种观点可能会让你感到沮丧。但当你把一切视为实验时，几乎不可能失败。在一个实验的生活中，也没有错误的选择。约定不是目的地。它是你走的路，以发现更多关于自己和世界的信息。成功和失败是流动的构造，而不是固定的标签。如果你简单地保持原样，意味着你找到了一个理想的节奏——太棒了！如果你决定停止，意味着这个方向感觉不好——现在你知道了！

唯一的失败是将无意识的动作与有意识的动力混淆。只要你继续适应、学习和成长，你就在赢。